十四岁时沈倾羽跟着自己改嫁的母亲来到沈家。
十七岁,她无师自通的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哥哥。
二十岁,她给沈归之下了药,睡到了一张床上。
二十三岁,沈归之撞见有人向她表白,红着眼,一拳砸在那人脸上。
沈倾羽想,他和沈归之之间,除了那道浅薄的亲缘,总该还有些什么吧。
二十六岁,沈归之带回来一个女人,说:“这是你嫂子。”
他们最亲密的时候,是在床上抵死纠缠。
最生疏的时候,是坐在同一张餐桌前都再没人看对方一眼。
沈倾羽常觉得,她的人生像被切割成三年一段,一坎又一坎,皆因沈归之。
黄昏,沈家客厅角落,
“你很喜欢挑事,是不是?”
沈归之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要把它捏碎。
他的声音不高,却透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压迫感。
沈倾羽被他逼在客厅转角,身后是墙壁,身前是他满脸阴沉的脸。
她仰着头,嘴角一点笑意都没有:“你问我?”
“你跟苏念说了什么?”他声音越来越低,“她刚才哭着问我,那晚我是不是没有回自己房间——”
沈倾羽望着他,眼神淡淡的。
“那晚?”她慢慢笑了出来,“哪一晚?”
沈归之眸色一冷:“沈倾羽。”
“我在呢。”她轻轻应着。
沈归之死死盯着她,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悔意,可她没有。
她没有给他逃避的时间,步步紧逼:“是你订红酒那晚,还是你带着钥匙来我公寓那晚?你不说清楚,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次?”
沈归之眸色骤沉,隐约泛起红意。
“我那晚喝多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“你每次都喝多了?”她嘲讽地盯着他,“沈归之,从我二十岁那年开始,到你带苏念回家前一晚,你到底醉了几次?”
沈归之沉默。
她却笑得更讽刺了:“你就算装,也该有个限度。你要演醉鬼,那你躺床上别动就行,何必还亲得那么深,咬得那么狠?”
他的指节泛白,喉咙滚动了一下,半晌才低声说: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
“一句‘女朋友’就把摘干一切?”沈倾羽的嗓音陡然拔高,“那我是什么?床上的临时工?兄妹间的意外插曲?”
“你是我妹妹。”他咬牙,说出每一个字的力道都很重。
“妹妹?”沈倾羽忽地一笑,眼圈却红了,“你说得可真顺理成章。”
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沈归之缓缓道,“以后也会是你嫂子。”
“沈归之!”她忽然轻声问道,“你说这话的时候,良心真的不会痛吗?”
“别人也会在妹妹身上要得那么急那么狠吗?别人也会吻着妹妹的嘴说‘我做梦都想抱你’吗?”
她眼睛通红:“你说喜欢苏念,你说她是你未来的妻子,那你昨天夜里在我房间又算什么?还是说连你自己都分不清?”
沈归之的脸彻底沉了下来,手一抬,动作之快几乎带着风声。
沈倾羽却没有躲,眼睛一闭,像是在等一记迟到的耳光。
可最终落下的不是掌掴,是他狠狠砸向墙壁的拳头。墙上瞬间多出一道裂痕,他的指节也被磨得血肉模糊。
两人僵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“你就不能...体面一点?”
“体面?”沈倾羽嗤笑,声音颤抖,“我如果体面一点,就不会爱上你。”
“是你亲口说,说你那晚喝多了,说你不记得,说我们是兄妹...”
她声音越来越低,终于哽了一下。
“可沈归之,你从头到尾,都没有说你不喜欢我。”
沈归之楞住了。
他眼底情绪翻涌,但下一秒,又被强行压回去。
半晌,沈归之低声开口:“我不该碰你。”
他松开她,往后退了一步:“从现在开始,我们什么都没有,你也别去苏念面前乱说什么。”
“沈归之,你还真是无情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的。”他说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她一字一句,“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把我当妹妹又睡我,把我推开又怪我不体面。”
“你要是早一点干脆一点,别一边拉着我一边推开我,我也不会...这么不甘心。”
沈倾羽说完,径直的转身离开。
她知道自己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崩溃。
她想起那天那晚,他带苏念回来的前一个晚上。
他明明说了不来了,最后还是站在她公寓门口,浑身湿透,带着酒气。